如果放弃音乐梦想,那就结束了

TOSHI-LOW对于这次的新型冠状肺炎灾害有怎样的思考呢?

TOSHI-LOW:毕竟,从历史角度来讲,开辟新事物时总会遇到新的困难,这是在所难免的。所以至今为止,很多抗病疫苗都是因为出现了新的不可治愈的疾病,才被研发出来。如果这样想的话,似乎就像要来的总归会来一样,我们只能接受不是吗。就像要为便利而付出代价一样,为了高速发展而忽视很多东西,会导致很多问题。就像开车超速会导致车祸。当然,没有车也就不会发生交通事故。但为了方便省时而冒风险甚至牺牲性命,这就是人类为了快速进步而付出的代价。所以我认为当遇到重要事情的时候,最好能停下来思考一下,但很多时候都事与愿违。

就像311的时候一样,也有许多人认为不得不改变,却没有大的变化。所以,我才觉得我们也暂时还无法改变啊。

TOSHI-LOW:说白了我是有一种“末日思想”。也许如果我这样说的话,会遭非议,但我认为当事物该灭亡时,它就会灭亡。包括我自己。我觉得人类就是自作自受,如果大家都会死的话那也没办法。但现在我们是被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导致死亡,就像按下核武器的发射键一样。

确实。如果没有这样的便捷的交通连接世界。那么全世界可能就不会同时发生大流行了。

TOSHI-LOW:是的。但是,随着移动方式的日益便利,传播途径的日益广泛,我以为人们似乎可以更加谦让的和平共处,但事实却相反。现在存在着本国优先主义,或种族或国家的歧视。这与我们所说的“不在乎皮肤或眼睛的颜色”是完全相反的不是吗。所以非要说会发生些什么才好的话,不如说虽然我会尽力活下去,但到了该灭亡的时候就听天由命好了。这个部分可以不用记在稿子哈。

我想记录下来。

TOSHI-LOW:别这样,我至今为止还隐藏着,只让大家看到我努力工作的一面呢(笑)。

那您最想表达的是什么呢

TOSHI-LOW:对我而言,如果放弃音乐,就意味着放弃梦想和未来(笑)。

其实我有想过说如果全人类共有的敌人来了,大家应该会团结起来吧。但是当我看到这次歧视问题的时候,我觉得果然还是不会吧。

TOSHI-LOW:不是团结,而是大家只想着自救。我想这些人的比例应该一直都没什么变化吧。比如,《赤脚阿元》里,战争期间逢人便说反战的“抗战大叔”,但从战争结束那天起又突然变成了“民主大叔”,就像墙头草一样。总有一定数量的这样的人。
所以说,我认为这确实和教育问题有关联。还有什么问题呢? 比如,艺术和美会因为大家理解的不同,可以展开想象,探讨它的意境。看到一件艺术品时,可能感到狂喜也可能感到舒心和踏实。也就是说艺术意味着,我们也许可以自己创造出很多东西,满足自身精神上的需求,比如给人带来希望。但是艺术创造这部分的大脑机能,不知是不是由于近年来的教育或者其他原因而萎缩了。现在,似乎赚不到钱的东西是没有意义的。
对于别人问我“你为了什么在玩音乐呢?”我只想说没有什么为了什么。因为自己想弹就弹,想唱就唱啊。原本不就该是这样吗。我认为就想这样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才是真正的幸福。但是,追求“幸福”的价值观已经被追求“成功”的价值观所取代。拥有金钱,享有名望和毫无意义的长生不老的想法使得我们距离真正幸福越来越远。

原来如此。 ……啊,细美先生到了。

细美武士:让你们久等了。

TOSHI-LOW:我已经大致将核心内容讲完了。结论就是世界将会灭亡。

但是,刚刚不是说这段不记的吗。

TOSHI-LOW:是的,这就是我在隐藏的部分啊(笑)。

 

2020.2.29 BRAHMAN「卍巴(manjidomoe)」名古屋红龙 Photo by Maki Ishii

在这种情况下绝对有一些值得学习的地方

细美先生在新型冠状肺炎自肃期间,首先想到了什么呢?

细美:我想到了自己每天狭隘的生活。自从ELLEGARDEN暂停并开始the HIATUS以来,我就像是一匹拉车的马一样生活。每年从一月到二月,我能休息一下,但当进入繁忙期后,经常会一整月都没法休息一天,这样的生活持续了10多年。这种感觉难以言表,简单来说就是觉得自己必须要好好考虑一下使用余生时间的方式了。虽然希望即使没有疫情这样的负面事件也能让我意识到这一点。但是没有类似这样的事件让我强制性的思考的话,我恐怕也不会意识到问题。就算疫情有好转,也还是最好思考一下。除了放缓工作节奏以外,还有其他方法可以认真的度过自己的时间啊。

至今为止都是不停歇的嘛。

细美:就像我必须要做个什么事情一样。疫情期间,工作关系以外的人的联系也增多了。不能去各地开演唱会的话,很多朋友也见不到面了。这样一来,很明显可以知道谁是真正的朋友,谁不是。我很高兴有人能在没什么事的时候给我打电话。突然的疫情,让我看到以前看不到的一面。

TOSHI-LOW:我也这么认为。新冠疫情不过是个契机。之前的地震和核事故,使我不断意识到,日本的音乐家一个人做不到的事和大家一起就可以做到,朋友是多么的重要啊。这次的新冠疫情我也是一样的想法。
一边制作专辑一边开演唱会时,根本就不会有自己的时间。如果继续这样做的话,我做的音乐将会逐渐变的没有灵魂。毕竟,音乐是人类的横截面。我们早期的音乐虽然不太正,但是为什么仍然有人会喜欢呢,我觉得是因为作品里包含了那之前的很多故事。

酝酿了很久吗?

TOSHI-LOW:很久。想着早晚有一天能把它做出来。

细美:有很强烈的表达欲。

TOSHI-LOW:我认为,再有那时作品的深度就好了。我曾经对一个参加过音乐节的家伙说:“休息一回吧”。“每年,为什么都要强逼着自己去做呢?休息个2-3年,再做不也没关系嘛”。从这个意义上说,我觉得有必要停下来一次。这次疫情,我们就像被按下了强制按钮一样,停了下来。我觉得我们应该这样去看待(疫情)。

也可以说第一次有能够停下来好好思考的时间。

TOSHI-LOW:所以我认为现在停下来也是一件好事。“正”这个字不就是一个“一”,下面一个“止”嘛。我们从未停下过,这是不正确的。人一直在动,也就是将人加到动的后面的话,就变成了日语的「働」(注:中文是工作的意思)。现在我们是的停止状态,就不算工作。不工作,就没有真正的灵感。所以这是矛盾的,像一些洄游鱼类一样一直不停的游动才是正确的。不动是不行的,但是现在需要先暂停一下,花点时间找准正确的方向。

细美:有些人可能会误会我们的意思,所以明确一下,我和TOSHI-LOW并没有因为疫情而高兴。那怎么可能呢(笑)。但是,我想任何事都能找出它积极的一面来,不能只看到它消极的一面,何况还是一己之力解决不了的问题。我又做不出疫苗来。但我认为从这种不寻常的情况中肯定可以学到一些东西。否则悲剧就只能是悲剧。但是, “我从新型冠状肺炎疫情里学到东西了”,这种话很难说出口。你这么说一定会遭受很多批评,“有些人都因为它死了啊。”我知道这一点。但我认为这和“从战争中没有什么值得学的”不一样。 “为了学点什么而发动战争”,有这种想法的人要是存在的话,那可真是让人头疼。我只是说既然新冠疫情已经发生,那我们必须从中学到些什么,并将它传给下一代,这样会更有意义。

TOSHI-LOW:我认为在任何情况下都是如此。极端的来说,战争也是一样。我们之所以这么认为,是因为我们觉得「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要努力生存下来」。这并不是说像乐天派一样看待这次疫情,而是「不管怎样必须要生存下来」和「不行的事情就是不行」,这两重想法都有。人如果被子弹打中会死,炸弹如果碰巧落在屋子前,这也是说不准的。但我会在炸弹掉落前最后一刻也想要去做些事情。一样,因为我治不了新型冠状肺炎。反正无能为力,那看100部我之前想看的电影不也可以吗。也许还能从电影里有什么新发现。
我总是说必须享受当下,因为人最终都会死的嘛。有可能就是明天。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说不是过去,也不是未来,而是必须充实现在的原因。 ……都说到这里了,那应该也可以用到我一开始说的末日思想了(笑)。

我想我对TOSHI-LOW先生的基本思想有点了解了。

TOSHI-LOW:还有就是我觉得该结束时总会结束,所以总回头看也不是办法不是吗。比如,就算我最喜欢的店倒闭了,那我也没辙啊。只点了2次外卖所以不行了吗。(苦笑)如果说我点3次它就不倒闭了,那也不可能不是吗。经营这家店的大叔可能一直在寻找关店的机会。也许他会去异地生活,然后慢慢地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又或者去哪里再努力一回。我想这也是生活。无论哪种方式,只要活着,一切都会往来进行。即使跌倒了,或者被划伤,也要再次站起来,贴上创口贴,再继续尝试去做一下,那才是我认为的充实的生活。

 

2019.9.19 the HIATUS「Our Secret Spot Tour2019」Zepp Osaka Bayside Photo by Tsukasa Miyoshi(Showcase)

大胆的改变并生存下去

对于你们两个长期在小型演唱会歌厅工作的人来说,不能表演的话是不是会觉得作为艺人来讲不合格呢。关于这个我们可以谈一谈吗?

细美:但是我们的演唱会并不是面向大众的。我们觉得“这很有意思啊”就开始搞,然后人就慢慢聚集来了。这之中各型各色的人都有,有的来了后慢慢觉得无聊然后散伙走人,这样的事情很多。但我们的live house很神奇的坚持了下来。我们总是一次一次想到一些很有趣的玩法,演唱会也在其中。所以对我们来说,演唱并不是工作,而是“玩”。我想我会继续“玩”下去,如果现在的地方无法使用,那就换到另外一个地方去做。我在live house有很多朋友,当然我会考虑如何从他们那里赚钱,但是我从来不会因为没有好的场地而困扰,因为我不觉得没有场地,我们就没有可以表演的地方。

TOSHI-LOW:当然,live house场地很重要。正因如此,才必须有所改变。我希望能大胆地改变并生存下去。因为我只能在与我相关的部分提供帮助,除此之外无能为力。不是说我们要为live house去做什么,重要的是,我们能一直作为创作者而存在。话虽如此,BRAHMAN就在三密(注:指密闭空间,密集场所,密切接触)的地方创作音乐(笑)。

细美:社交距离为零吧。

TOSHI-LOW:当然,我可能会通过网络直播之类的方法,用保持社交距离的方式来做live house。如果我觉得可以这样做的话,那么我和细美会立即去做。但是,另一方面,要是做不到的话,BRAHMAN最终解散也没办法。我觉得那也是一种可能的想法。因为最后一场演出是和MONOEYES一起合作的,所以我已经没有遗憾了。不过,其实每次的演出我都当作最后去表演。所以也不觉得是因为疫情导致的。只是碰巧赶上这个时候,所以半路结束,这么想也能接受。

细美:TOSHI-LOW一直都是这样的。在BRAHMAN演唱会时,TOSHI-LOW会在舞台上和我互动。由于每次参加的观众不同大家也可能说“为什么每次都做同样的事情?”我们不只是为了观众而做,TOSHI-LOW正在现场表演,如果我在旁边的话,我一定会去不是吗。之前TOSHI-LOW有说过“当我算了一下,今后像这样现场表演内容形式相同的次数还有几次时,我认为肯定并不多了,所以我想在有机会的情况下每次都这样做”,这是疫情出现之前我就一直在说的。
我认为对于一个认为自己还能再做十年的人来说,突然之间什么都做不了是很难过的一件事。但是我们原来就没有这样想过。我每次都想“这是最后一次了”,至今为止我仍然如此认为。

TOSHI-LOW:相反,怎么知道自己还能再做10年呢?我们可能会突然生病,这些不都是不可预测的么。向往未来的话总归会有一些风险要承担。我们无法保证自己会长命百岁。因此,我认为可以为未来做准备,可以尽可能地应对可能发生的一切。圣雄甘地说过“像明天会死去一样活着,像永远会活着一样学习”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细美:日本确实最近很安定,经济也还不算差……但突然有一天这些都消失了,世界也突然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嗯······不知道怎么说,但我觉得这我的预期范围内吧。比如,就算是企业半年或者一年没有收入,这也是我们的生活中会发生的事情不是么。所以我时刻准备着,经常说“让我们一起度过最美好的时光。抱歉,虽然我不能保证它能持续多长时间(笑)。”不这样,遇到什么事情都无法处理了。

日本各地发生地震等灾害时,你们都去现场进行支援。但新冠疫情的情况下,却不能实际去接近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对此你们会感到沮丧吗?

细美:最初,我就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为别人去做什么事。所以我没有那种为谁做什么的感觉。(预防传染)关于出行限制我觉得是有必要的。如果因为我传染给老人病毒而导致他去世,我可承担不了这个责任。如果只有我是受害者的话,就算不让我去我可能也会去,但反过来绝对不行。我不想因为自己而导致某人死亡。当我认为我现在不应该去的时候我就不会去。但是,如果我觉得必须去的话,无论别人说什么我都会去,从这个意义上讲,外出限制什么的我会当做从一开始就没听见。(笑)

TOSHI-LOW:因为不能举行现场表演,所以表演者们会变怎样都无所谓啦。但是,我不想让观众失望。现在这个状况,没必要做任何可能加速传播感染的事情。但这么说也许不太好,如果我真的想做的话,即使被告知要停止,我也会去做的。

细美:这应该可以作为一种选项的。比如,有人说“新型冠状肺炎就像流感一样,不必太警惕”。那个人如果是经过深思熟虑思考,并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话那我们也不能否定他。所以我不认为所有人必须有一样的想法。但同样的道理,我们必须自己要先考虑清楚“那么我自己该怎么做呢?”我还有一些时间就可以完成一张专辑了,结束之后以我肯定很想去玩,去喝酒,去各个地方。但与此同时,我也会想此时此刻不能判断错误。所以我拼命考虑如何创建一个可以同时满足这即可以喝酒玩耍又可以保持社交距离降低感染风险的地方。不下工夫不行。因为现场live,就是靠下工夫,靠文化的不断积累做出来的。

海外艺术家有从乌尤尼盐湖直播的不是吗?那里风景很棒,根据一天中时间的变化景色也会改变。

TOSHI-LOW:我,想到一个好点子。the LOW-ATUS魔镜号。

拍AV用的那个吗(笑)?

TOSHI-LOW:对对,在装有单向魔术镜的车厢里演奏。随着车在移动,背景也会不断变化。

细美:我明白了。从外面看不到里面。

TOSHI-LOW:我认为这是一项发明(笑)。去任何地方都可以啊。一起做吧。

细美先生,你直接无视了我的话呀(笑)。

细美:我说了这么多题外的,就是觉得不会被当成故事来写啊(笑)

 

2019.8.24 BRAHMAN 和细美武士 「WILD BUNCH FEST. 2019」山口奇拉拉纪念公园 Photo by Maki Ishii

我希望可以创造出“新个人主义”之类的东西

最开始谈及的TOSHI-LOW先生的末日思想,还有刚刚细美先生所讲的,抱着世界也许会突然改变的想法活着,那要怎么做才能树立这样的想法呢?…

TOSHI-LOW:您不必这样想呀(笑)

比如,听您说到末日思想的故事时,我想到了漫画「魔鬼人」,我想知道您是否从这些文化中得到了一些什么东西。

TOSHI-LOW:那是永井豪先生的作品。再比如,手冢治虫也是一位出色的艺术家,同时也是一位出色的先知不是吗。又或者约翰·列侬·,鲍勃·马利,(忌野)清志郎。他们能够看到有什么事情时公众的感受。在「魔鬼人」中有一个场景,是一个捕抓魔女的人杀害了主人公的居住家庭的亲人,还有英雄掐死了大女儿的片段。因为有表现出这些危险性艺术家播下的种子,也才会有像捡到这些种子的我们一样。我们虽是小种子,但我们也会继续播种。世界不会100%变坏,我觉得最少也会有1%或2%可以变好。

细美:这是因为日常也许会瞬间被打破。在你完全没感到危险的时候,“啪”的一下子就结束了。所以如果以前有过类似经历的话,之后就会未雨绸缪。我是有这样的经历的,TOSHI-LOW一定也有。

生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细美:这个我不知道。但是,我认为对于一个年轻时经历过颠覆生活的人来说,虽然一定很艰苦吧,但是如果他能够在那个环境生存下去,侧面来讲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这么说也许不好听,但是我觉得让自己变得坚强并且克服某些困难才能够有收获啊。
正如TOSHI-LOW先前所说,在现实中经历过艰难困苦人们所创造的作品和故事中,包含了那些像基因一样的东西。无论谁的音乐,歌词中都有真实的瞬间或创伤。但是,这个也很难说,因为也有许多人因为这些挫折变的无法相信任何人或无法克服它。

细森先生不会这么极端的想,是因为有了音乐吗?

细美:不,不。我很幸运,因为我遇到了我可以相信的人。如你所知,我不是一个好人。但是一旦我与人建立关系,那便是一辈子。我是一个成年人,我很幸运有TOSHI-LOW这样的死党。我认为这真的很幸运。

最后,请告诉我们有新冠疫情期间,给您留下深刻印象的景象或话语。

TOSHI-LOW:无论人类社会变得多么发达便利,最重要的玩意儿还是卫生纸啊(笑)。

细美:可不是吧(笑),好坏姑且不论,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不是“安倍口罩”吗?现在还在家里放着呢。

花了几百亿日元的税收呢。

细美:嗯,关于政策不尽人意的事,“那世界上哪里有绝对理想的政府呢?”我对此也很疑惑。但除了特朗普或杜特尔特,我们仍然认为还不错不是吗(笑)。
我其实对国际政治和各种问题很感兴趣,因此我一直关注世界新闻。但最终还是越来越多的要去面对自己的人生。“那你呢?”扪心自问。
我不想受到歧视,所以我不会不单凭国籍来评判某个人,LGBT朋友当然也有很多。这就是为什么我觉得每个人都有应该同样的想法是件很无聊的事情的原因。就像,“我就想这样,所以别管我。”因此,即有不同意见的人告诉我:“那个国家的人不好”,我也会想“闭嘴吧,我又不是你”。

TOSHI-LOW:“我刚才说的有些个人主义吧,因为我们的事业就是个人主义的,所以多少会这样。周围这样的人也有很多,所以,整体主义的「让我们整齐划一」的说法反而让我觉得恶心。但另一方面,我也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是做不了太多的事情的。年轻的时候,我想过我一个人挺好,死也无所谓,但我发现了只有一个人的无力感。正如我一开始所说的那样,地震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是我觉得我可以和同事一起工作很好。但这个的前提是,每个人都是个性独立的个人。

你只有通过尊重和认可对方才能合作。

TOSHI-LOW:不过,虽说要尊重个人,但是对于歧视他人的人,我不会认为“抱有歧视的想法也是可以的”。我不喜欢别人说“这一圈的人都是这样的”。就说日本人吧,这么多人怎么能全当作一样的呢。我不喜欢那种忽视个人主义的,粗鄙的人。凡事不是只有黑和白。在此之间,明明有各种各样的灰色,即使白色也有漂白色,即使黑色也有浓淡,难道说“你只能看到白色和黑色吗?”我认为这是一种低级的人类意识。打个比方,美术课不及格(笑)。

是说您不喜欢那些看不到多彩世界的人吗?

TOSHI-LOW:是的。我不喜欢那些家伙。有喜欢有不喜欢不是蛮好。
我希望能快点在世界上创造出“新个人主义”之类的东西。现在,不是有很多人故意利用大家不参与投票而当选吗。所以说,那样不行。我希望有一种在民主主义基础上,发展出来的新的个人主义。以个人身份“生活得好”最终意味着社会和他人也“生活得好”。例如,不要在家门前扔垃圾。不仅是因为自己不喜欢脏,而是还必须考虑隔壁的人和路过的人。简而言之,从某种意义上讲,个人主义就是为了自己重新审视社会。我不知道这样世界是否能确立起来。我打算让细美买下一个小岛,然后搞一个这样的地方。最后,当我成为老爷爷时,我就搬过去住在那儿。

细美:千万别在那个岛上发行货币啊。

TOSHI-LOW:是的。我们基本靠卖艺为生。我们唱歌,接受其他从大陆来的蔬菜和东西就这么过日子。

所以是要掏钱买岛的是细美先生吗?

TOSHI-LOW:当然,最后我想说希望发行的下一张专辑能大卖。

细美:是呀,但已经不是通过卖唱片就能买座岛的时代了啊(笑)。

 

2020.8.6 the LOW-ATUS「TO FUTURE GIG 2020」广岛中央公园的汉诺威花园 Photo by Maki Ishii

 

细美武士

1973年生于千叶县。担任ELLEGARDEN,the HIATUS,MONOEYES的吉他主唱。
https://www.takeshihosomi.com/

TOSHI-LOW

1974年生于茨城县。BRAHMAN的主声,OAU(OVERGROUND ACOUSTIC UNDERGROUND),the LOW-ATUS的吉他主唱。
http://tc-tc.com/


採访:JOE横沟 (2020.6.28)